是耶非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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愉快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別快，悄無聲息的已過了幾日。
有趣的是身在其中的淩羽卻感覺他如此平淡，偶爾平淡的日子也確實令人欣喜。
再看秋老等人，在黃勝天的帶領下來到了紫金山，來金陵城又怎能不至紫金山。
紫金山秀麗絕美，幾人大為讚嘆，算是飽了眼福，幾人此刻有一種不負此行的感覺。
而淩羽則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司徒宵，司徒宵也樂得如此。
在司徒宵的安排之下，短短幾日，司徒莊園已經煥然一新，而此時司徒宵、孫之貴、杜軒以及金陵城其他的名門望族則看著“居養院”的牌子掛在門頭之上，幾人臉上滿是欣喜。
司徒宵則抱拳道：“感謝諸位相助。”
“宵兄客氣了，這等好事，也是行善積德，我等自然是義不容辭。”另外幾人紛紛抱拳道。
再看另一邊，此刻，在楓林茶館閣樓之上，淩羽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之上曬著日光，是那麽的愜意悠然。
而千雪則端坐著一旁悠悠彈著古琴，古琴聲溫潤、悠揚、細膩，讓人感覺到幾分寧靜和愉悅。
有美人為伴，佳樂入耳，當真是羨煞旁人。
一曲終了，淩羽緩緩睜開雙眼，一臉的享受，看著千雪，輕聲道：“我還真想在金陵城待上一段時間。”
千雪眨了眨眼睛，帶有一絲淺笑道：“那就待上一段時間啊，這難得的愜意時光可不常有。”
“我有一種感覺，真正的風雨將至，我雖然也想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，但是你曉得我的性子，看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。”淩羽搖了搖頭道：“不過，在沒有接受新的委托之前，我看你們倒是可以在這裏待上一陣，好好享受一下這寧靜的歲月！”
千雪自然是對淩羽了如指掌，也可以說她比淩羽自己都要了解的更多。
淩羽不是久待一處的性子、更不會束手待斃，如此說來必然是他察覺到了什麽，他不願意說，千雪也不會追問下去，在千雪看來這是淩羽最大的弱點，總想一人扛下所有。
千雪點了點頭，柔聲道：“何時離開。”
“明日。”淩羽的回答不假思索，仿佛就要做好了這般打算。
“不等秋老等人回來嗎？”
“不了，下次委托自會相見。”淩羽搖了搖頭。
“那黃寨主呢？不與他告別嗎？”千雪又問。
“山水有相逢。”
千雪見淩羽心思已定，唯有點點頭。
千雪繼而又彈起古琴，琴聲舒緩、綿延，淩羽拿出了秋老給他的香包，一股草木香味撲鼻而來，淩羽只感覺整世界安然了下來，淩羽緩緩閉上了雙眼。
不多時，淩羽竟然睡著了，千雪見狀輕輕按在琴弦之上，琴聲漸漸消失，而千雪看著熟睡的淩羽則輕聲道：“好好睡一覺吧！”
近些日子歷經幾番戰鬥，淩羽從來未有絲毫放松，雖然在外面看來是滿身的輕松，輕描淡寫一般，但是千雪知道那對於一個人心力的消耗有多大。
千雪就這樣看著淩羽，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。
時間悠悠而過，只見太陽緩緩落下西山，淩羽這一覺睡的很舒服，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驚擾。
又過了一陣，淩羽緩緩睜開眼睛，他沒有直接起身，還是躺在躺椅之上，看向在遠處看著夕陽的千雪輕聲喊道：“千雪。”
千雪忙轉過頭來道：“你醒了，這一覺睡的還舒服嗎？”
淩羽點了點頭應了一聲，看向千雪的眼睛道：“謝謝。”
千雪則迎上淩羽的目光，臉上浮現出笑容。
兩人相視了一會，淩羽收回目光，悄然站起身來，舉高雙手伸了一下懶腰，悠悠道：“好了，也該把金陵城的事情做個了斷了。”
千雪點了點頭道：“一切小心。”
淩羽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應了一聲便欣然離開了。
千雪看著淩羽消失在視線之內，不由搖了搖頭，遂抱起琴向風家莊園而去。
夜幕緩緩降臨，而此時淩羽則來到了府衙，淩羽躍身而入，幾番查找之後，來到了李大人所居住的房間。
在燭光下，只見李大人坐在桌子前，書寫著什麽。
這時，淩羽來到窗戶之下，拿出懷中的香囊悄悄的放在窗戶的縫隙之處，一股沈香的氣味飄進房間之中。
李大人聞到氣味之後，不覺一驚，然後環視四周，沒有發現任何蹤跡，不由走到床邊，從枕頭下面拿出了無影針，臨陣以待道：“誰？是誰？你出來。”
此時淩羽見李大人拿出了無影針後不再隱藏，推門而入，道：“你看看我是誰？”
“原來是淩公子，嚇了我一跳。”李大人拍著胸口道。
“李大人原以為我會是誰？”淩羽道。
“哪會想到什麽其他人。”李大人含笑道。
“李大人應該以為來人是楊驚風吧！”
李大人點了點頭，仿佛若有其想一般，道：“也有幾分猜測會是楊驚風啊！”
淩羽含笑又問：“不知李大人手中的無影針匣從何而得啊！”
李大人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無形針匣，渾然沒感覺有絲毫不對，姍姍道：“這個啊，前幾日搜查極樂世界偶爾所得，被我留下作為防身之用。”
“原來如此，原本無影針匣在風莊主的手裏，後來被追魂劍客拿去，我一直在想無影針匣會落到何人手裏，沒想到竟然是落在李大人的手裏。”淩羽悠悠道。
“巧合，巧合，我能得到無影針匣如獲至寶，實在是我的幸運，今後再也不用為性命而擔憂了。”李大人話中帶有幾分慶幸的味道。
淩羽搖了搖頭道：“李大人小瞧了江湖中人，倘若是楊驚風那般高手，即便是無影針在手也無用。”
李大人唏噓道：“竟然如此，看來即便是無影針這樣的暗器，也要看執掌誰的手裏，不過，真的沒想到楊驚風竟然會有這般厲害。
淩羽問：“李大人對江湖了解多少。”
李大人不假思索道：“對江湖崇尚已久，略知一二。”
“或許正是這略知一二，才暴露了李大人。”淩羽輕笑道。
李大人不解道：“這是何意？”
“追魂劍客是一個殺手，但絕對不是嗜殺之人，而他又是一個孤獨客，越孤獨的人也就越重情義，所以他的身上不免還保留了幾分江湖義氣，風臨修的所作所為他自然知曉，哪怕是追魂劍客也依然敬重風臨修，如此，他又怎麽會不滿足風臨修死前的遺憾，再有，對於一個臨死之人他又何必要隱瞞，所以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風臨修，而風臨修在死前則留下了一個‘洛’字，這麽一來，也就暴露了你。”淩羽悠悠道。
風臨修在臨死時還是用血寫了一個‘洛’字，只不過淩風看到之後擦掉了。
李大人滿臉的不解道：“你分析的合情合理，但是，一個‘洛’字，這能代表什麽啊！”
淩羽悠悠道：“當時楊驚風說起追魂劍客時，我也不解，但當我看到這個“洛”字以後就明白了，追魂劍客會聽命於你，正是在於這個‘洛’字，因為這個‘洛’代表的是洛陽王府。”
“洛陽王府，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地方，不是我能高攀的上的，如果我與洛陽王府真的有關系，這麽多年了，我還豈能留在這裏做一個小小的知府。”李大人悻悻然道。
“貪欲啊！你早已經被欲望蒙蔽了內心，李朝雲李大人。”淩羽悠悠道。
見淩羽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號，不由大吃一驚道：“你到底是誰？”
“若非我知道李大人的腳跟，或許李大人真的可以高枕無憂，但是命運總是這般巧合，二十年前，在洛陽王府有緣一見，想來李大人已經忘記了，李大人，不妨想一想我到底是誰？”
“淩羽，洛羽。”李朝雲默默念了兩聲，恍然大悟道：“你是公子？難怪第一次遇到你時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。”
“不錯，正是我。”淩羽應道。
“沒想到公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俠中之探，想來是公子代洛陽王府行走在世間。”李朝雲道。
淩羽卻搖了搖頭道：“不，我已經舍棄了那個姓，在江湖上，怎能不用回本家之姓，更何況，背著那個姓，在江湖上行事多有不便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李朝雲應了一聲，又問：“公子可還有其他懷疑我的地方。”
淩羽悠悠道：“偷梁換柱，李大人此招用的確實極妙，風莊主有對我講過極樂世界之主去找他的時間，是李大人來金陵城的三個月之後，這般時間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吧！再有從孫莊主口中得知，極樂世界在金陵城暗藏幾十年，從未有過殺人越貨的事情，可是李大人來了之後，就不一樣了，這不得不令人好奇。”
此時，淩羽從懷中拿出了幾張破損的黃紙遞給李朝雲，這幾張黃紙正是淩羽在司徒府發現的，李朝雲接過後一看，臉上露出了濃濃的驚訝之色。
“雖然只能辨認出其中一些字跡，但我鬥膽猜測這是極樂世界的賬目，這足以證實我的猜想，極樂世界的真正主人是司徒老爺司徒瑾。”淩羽悠悠道。
李大人點了點頭道：“不錯，極樂世界的主人正是司徒瑾，我初來金陵城之時，便已經知曉極樂世界，欲鏟除而後快，但是搜尋了近月都沒有任何收獲，而正欲放棄之時，這時有一人來探報司徒瑾就是極樂世界背後的主人，我雖然得知但一時間也無可奈何，不過，在一個偶然之下，我發現原來臥室之內有一個暗道，也就是這間臥室，這個暗道正通往極樂世界，我叫上一些衙役便裝潛入了極樂世界，極樂世界並非像我想象中那樣有暗藏的力量，一番戰鬥之下，殺死了極樂世界之主，當我們看到極樂世界之主正是司徒瑾之時我震驚了，我起初也沒有那樣想，但是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錢財珍寶，我心中有個大膽的計劃。”
“財帛動人心啊！然後你便取代了司徒瑾成為了極樂世界的主人，對吧！”
“不錯，司徒瑾表面上仁善，但是卻隱於暗處建起極樂世界，我取而代之並沒有什麽不妥，既然他司徒瑾能做，那我也自然可以。”
“不，司徒瑾和你可不同，司徒瑾當初建立極樂世界之時或許只是想建造一個黑暗中的交易所，絕無搶殺掠奪的想法，所以金陵城幾十年來依然安然無事，但是你的所作所為，卻讓金陵城十幾年來陷入恐懼之中。”淩羽完全不認可李朝雲所說的話。
“既是黑暗，又怎會少得了搶殺掠奪。”李朝雲反問。
“這世間自然少不來恩怨情仇，搶殺掠奪也無法杜絕，但，最重要的是自己該如何做，司徒瑾建立極樂世界的行為雖然不能尊崇，但是卻沒有搶殺掠奪的行為，這一點便足夠了。”淩羽停頓了一下又道：“更何況，司徒瑾也早有收手之心，這一點從司徒宵就可以看出，司徒瑾不想司徒宵沾染和背負極樂世界的一切，所以才極力隱瞞。”
“他司徒瑾可沒有公子想的這般高尚。”李朝雲帶有幾分不屑道。
“取而代之也就罷了，你為何還要殺害司徒家的其他人。”淩羽帶有幾分慍怒道。
李朝雲想了一下，緩緩道：“起初我並不這麽想，但是當時有一人在我身側一直蠱惑我，我想司徒家的人應該也知曉極樂世界的秘密，司徒瑾之死他們必然懷疑，如果此事鬧大，對金陵城會形成很大的動蕩，如此有可能影響我的仕途，與其坐等他們找上門來，我不如下手為強。”
“可憐那些無辜的老少婦孺！所以你就找上了楊驚風，然後緊接著又找到了風臨修對吧！”淩羽嘆息道。
“不錯。”李朝雲道。
淩羽搖了搖頭道：“二十年前見李大人滿腹經綸，多言善辭，是多麽的高風亮節，怎奈竟然變成了這般。”
“公子自小在洛陽王府長大，那些錢財珍寶自然不會看在眼裏，但是公子不知道那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多麽大的誘惑。”李朝雲幽幽道。
“所以你就經不起誘惑對吧！這話說的如此凜然，我看你就是甘願沈淪，又何必把責任推脫到一個死人身上。”淩羽道，語氣之中帶有一分痛心。
李朝雲臉色微變道：“公子可曾經歷過那種一日三餐以野草樹皮果腹，吃個這頓沒下頓的日子，我確實沒有經受住誘惑，因為那種貧苦的日子我過夠了，高風亮節的名號就留給別人去吧！”
淩羽反問道：“如此便經受不住誘惑了嗎？你可有想過那些經歷戰亂、流離失所、飽受饑寒的人們又該當如何，如你這般想，他們要選擇逆天嗎？”
在淩羽看來，飽受苦難還依然堅持自我操守的人才是難能可貴的人，也才最值得人尊敬。
“公子說的都對。”李朝雲不想和淩羽爭辯什麽，遂點了點頭，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悔意。
“有人說你是才智無雙，人中之龍，我看此言差矣，你離身為一個人還尚差很遠，你的內心早已經被欲望所吞噬。”淩羽道。
此時李朝雲眼中閃過一絲冷芒，悄無聲息的按下無影針匣的機關，無影針向淩羽直射而去，淩羽略為側一下身子，無影針從淩羽身體一側劃過。
李朝雲見狀繼而發射第二發，而淩羽則繼而身體側向另一邊，再次躲過無影針，而淩羽緩慢的走向李朝雲，直到淩羽走到李朝雲的身前。
“我都說了你的內心早已經被欲望所吞噬，不僅看不清，難道還聽不清嗎？我說過無影針掌握在你的手中，對楊驚風尚且無用，更何況是我。”
李朝雲見狀，仿佛渾身失去了力氣一般，軟坐在椅子上，幽幽道：“原來這就是略知一二的結果，不過，公子你不能殺我，我對洛陽王府還有用處。”
淩羽搖了搖頭卻道：“並非是我要殺你，而是你要為自己所在付出代價，並且，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能瞞得過楊驚風嗎？”
“怎麽可能。”李朝雲驚道。
“當你被欲望所吞噬的那一刻，你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，鬥志昂揚的李朝雲了，哪怕是你心智超絕，算無遺策，在外人面前偽裝的多麽毫無破綻，你也是戴著面具而茍活，你何敢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之下，你在楊驚風眼中無所遁形，你以為你所發現的一切，楊驚風就無法發現嗎。”淩羽幽幽道。
被欲望吞噬的李朝雲，出現了自大、膽怯、陰暗的一面，這正是因為他選擇戴著面具而活，隱藏那不為人知灰暗的一面。
“我…竟然......”李朝雲臉上帶有幾分喪氣，但是眼神依然帶有幾分堅定：“不過，我不後悔這個選擇。”
誰能想到那個滿口仁義道德的李大人竟然會是這般灰暗的心理。
“所以你註定淪入地獄！”
李朝雲想了一下，眼前一亮道：“但是，這件事我已全然報告給王爺，並且沒有絲毫隱瞞，王爺並沒有處置我，這麽說王爺也是認同我所做的對吧！既然王爺不殺我，那就代表我還有用處對吧！”
淩羽嘆息了一聲道：“你到至今還不明白，老爺子見你坦誠交代一切，是認為你心中有悔意，尚且可救，而他也一向惜才，願意給你一個機會，不過這也正是我不認同老頭子的地方，他站在足夠的高度去看待事物，只要能讓局勢安穩，哪怕是做了惡事，他也不會過於理會，這已然是背離了初衷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公子何不放我一馬，讓我改過行善。”李朝雲恍然大悟，此番道理他不應該不懂，一絲悔意在他心中油然而生。
“太遲了。”淩羽搖了搖頭道：“楊驚風本可以做紫金寨之主以及極樂世界之主，但是他可以全部放棄，而他本來也有很多次殺你的機會，可是他為什麽沒有那般做，其目可想而知。”
李朝雲想了一會，洩氣道：“是啊！太遲了，有王爺提拔，我本來大有可為，如此我不僅誤了自己，更誤了洛陽王府啊！”
“你可還有什麽未了之事，我代你去做。”淩羽搖了搖頭道。
李朝雲聞言心中為之觸動了幾分，這時他不由想起了二十年前他在王爺面前的誓言。
“我當以清廉為本，勤政愛民，勇於擔當，必不負百姓重托。”
他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就從知縣做到知府，這絕對是年少有為，莫大的恩賜，當然這其中有洛陽王的大力舉薦，那時他的前方是一片光明，但是他卻被金錢遮蔽了雙眼，此番落得如此下場，也是他咎由自取。
“謝過公子。”李朝雲一改頹勢，又道：“我早已孑然一身，不知公子接下來可有對策。”
“我已擬一封書信送至洛陽，希望他們能夠為此提前做準備吧！”淩羽又凝神道：“明日會有一條消息傳遍金陵城，李大人挖出潛伏在金陵城十餘年的黑暗組織，黑暗組織的頭領以及殺手追魂劍被擊殺，但是卻被驚魂槍楊驚風逃脫，楊驚風不甘失敗潛伏在府衙伺機殺害了李大人，李大人因公殉職。”
“如此甚好，我這一條命還算有點用處，公子請動手吧！”李朝雲笑了一下把無影針遞給淩羽，這笑容卻有幾分淒涼。
淩羽接過無影針靜靜的看著李朝雲。
李朝雲臉上依然帶有幾分淒涼道：“此刻想來，我李朝雲一直沈浸在那些金錢和虛名之中，來金陵城十餘年，一直躲躲藏藏在黑暗中，無一時不在戴著面具示人，當真可悲啊！”
這時李朝雲的耳邊好像響起了曾經的那些豪言壯語。
淩羽嘆息了一聲道：“李大人可還有話要說的嗎？”
“請告訴王爺他老人家，是我辜負了他老人家的栽培提拔之恩，一切就拜托公子了。”李朝雲說完閉上了眼睛。
“好，李大人一路走好。”
淩羽搖了搖頭，按下無影針匣的按鈕，按鈕觸發內部的機關，無影針應聲射出，直入李朝雲的胸口。
李朝雲感覺到一陣刺痛，臉上有幾分悔意，拉著淩羽道：“我此生罪惡太重，無顏見黃泉之下的父老鄉親，那個箱子中有我這些年所有的...所有的積累...還...還請公子...”沒有說完便死去了。
淩羽的手按在李朝雲的臉上，緩緩幫他閉上雙眼，悠悠道：“安心去吧！”
然後淩羽從李朝雲所說的盒子中拿出銀票，嘆息一聲，便悄然離開了。
誰能想到那個李大人會是這樣的一個人，淩羽本以為李朝雲會頑固到底，至死不悔，但是沒想到的是，他在臨死之刻還是幡然悔悟了，人之將死，其言也善，當一個人知道自己將要面臨死亡時，心中想起的還是那些美好的回憶吧！
淩羽躍出府衙，走了一陣，來到了一處秦淮河岸，不由看著夜空，他的心中也泛起了思緒，想起了離開洛陽王府的那一天，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，又想起了與幾個人的話別，此刻依然言猶在耳。
淩羽就這樣沈浸在回憶之中，那些美好的、痛苦的、喜悅的以及悲傷的事情都統統浮現在腦海之中。
過了一陣後，淩羽回了回神，眼神轉動，含笑默默道：“金陵城的事情終於徹底結束了，不，還有一件秘密，要不要揭開呢？”
繼而淩羽又看向西北方，眼神淩厲，悠悠道：“既然已經布局，我又豈能不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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愉快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別快，悄無聲息的已過了幾日。
有趣的是身在其中的淩羽卻感覺他如此平淡，偶爾平淡的日子也確實令人欣喜。
再看秋老等人，在黃勝天的帶領下來到了紫金山，來金陵城又怎能不至紫金山。
紫金山秀麗絕美，幾人大為讚嘆，算是飽了眼福，幾人此刻有一種不負此行的感覺。
而淩羽則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司徒宵，司徒宵也樂得如此。
在司徒宵的安排之下，短短幾日，司徒莊園已經煥然一新，而此時司徒宵、孫之貴、杜軒以及金陵城其他的名門望族則看著“居養院”的牌子掛在門頭之上，幾人臉上滿是欣喜。
司徒宵則抱拳道：“感謝諸位相助。”
“宵兄客氣了，這等好事，也是行善積德，我等自然是義不容辭。”另外幾人紛紛抱拳道。
再看另一邊，此刻，在楓林茶館閣樓之上，淩羽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之上曬著日光，是那麽的愜意悠然。
而千雪則端坐著一旁悠悠彈著古琴，古琴聲溫潤、悠揚、細膩，讓人感覺到幾分寧靜和愉悅。
有美人為伴，佳樂入耳，當真是羨煞旁人。
一曲終了，淩羽緩緩睜開雙眼，一臉的享受，看著千雪，輕聲道：“我還真想在金陵城待上一段時間。”
千雪眨了眨眼睛，帶有一絲淺笑道：“那就待上一段時間啊，這難得的愜意時光可不常有。”
“我有一種感覺，真正的風雨將至，我雖然也想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，但是你曉得我的性子，看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。”淩羽搖了搖頭道：“不過，在沒有接受新的委托之前，我看你們倒是可以在這裏待上一陣，好好享受一下這寧靜的歲月！”
千雪自然是對淩羽了如指掌，也可以說她比淩羽自己都要了解的更多。
淩羽不是久待一處的性子、更不會束手待斃，如此說來必然是他察覺到了什麽，他不願意說，千雪也不會追問下去，在千雪看來這是淩羽最大的弱點，總想一人扛下所有。
千雪點了點頭，柔聲道：“何時離開。”
“明日。”淩羽的回答不假思索，仿佛就要做好了這般打算。
“不等秋老等人回來嗎？”
“不了，下次委托自會相見。”淩羽搖了搖頭。
“那黃寨主呢？不與他告別嗎？”千雪又問。
“山水有相逢。”
千雪見淩羽心思已定，唯有點點頭。
千雪繼而又彈起古琴，琴聲舒緩、綿延，淩羽拿出了秋老給他的香包，一股草木香味撲鼻而來，淩羽只感覺整世界安然了下來，淩羽緩緩閉上了雙眼。
不多時，淩羽竟然睡著了，千雪見狀輕輕按在琴弦之上，琴聲漸漸消失，而千雪看著熟睡的淩羽則輕聲道：“好好睡一覺吧！”
近些日子歷經幾番戰鬥，淩羽從來未有絲毫放松，雖然在外面看來是滿身的輕松，輕描淡寫一般，但是千雪知道那對於一個人心力的消耗有多大。
千雪就這樣看著淩羽，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。
時間悠悠而過，只見太陽緩緩落下西山，淩羽這一覺睡的很舒服，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驚擾。
又過了一陣，淩羽緩緩睜開眼睛，他沒有直接起身，還是躺在躺椅之上，看向在遠處看著夕陽的千雪輕聲喊道：“千雪。”
千雪忙轉過頭來道：“你醒了，這一覺睡的還舒服嗎？”
淩羽點了點頭應了一聲，看向千雪的眼睛道：“謝謝。”
千雪則迎上淩羽的目光，臉上浮現出笑容。
兩人相視了一會，淩羽收回目光，悄然站起身來，舉高雙手伸了一下懶腰，悠悠道：“好了，也該把金陵城的事情做個了斷了。”
千雪點了點頭道：“一切小心。”
淩羽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應了一聲便欣然離開了。
千雪看著淩羽消失在視線之內，不由搖了搖頭，遂抱起琴向風家莊園而去。
夜幕緩緩降臨，而此時淩羽則來到了府衙，淩羽躍身而入，幾番查找之後，來到了李大人所居住的房間。
在燭光下，只見李大人坐在桌子前，書寫著什麽。
這時，淩羽來到窗戶之下，拿出懷中的香囊悄悄的放在窗戶的縫隙之處，一股沈香的氣味飄進房間之中。
李大人聞到氣味之後，不覺一驚，然後環視四周，沒有發現任何蹤跡，不由走到床邊，從枕頭下面拿出了無影針，臨陣以待道：“誰？是誰？你出來。”
此時淩羽見李大人拿出了無影針後不再隱藏，推門而入，道：“你看看我是誰？”
“原來是淩公子，嚇了我一跳。”李大人拍著胸口道。
“李大人原以為我會是誰？”淩羽道。
“哪會想到什麽其他人。”李大人含笑道。
“李大人應該以為來人是楊驚風吧！”
李大人點了點頭，仿佛若有其想一般，道：“也有幾分猜測會是楊驚風啊！”
淩羽含笑又問：“不知李大人手中的無影針匣從何而得啊！”
李大人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無形針匣，渾然沒感覺有絲毫不對，姍姍道：“這個啊，前幾日搜查極樂世界偶爾所得，被我留下作為防身之用。”
“原來如此，原本無影針匣在風莊主的手裏，後來被追魂劍客拿去，我一直在想無影針匣會落到何人手裏，沒想到竟然是落在李大人的手裏。”淩羽悠悠道。
“巧合，巧合，我能得到無影針匣如獲至寶，實在是我的幸運，今後再也不用為性命而擔憂了。”李大人話中帶有幾分慶幸的味道。
淩羽搖了搖頭道：“李大人小瞧了江湖中人，倘若是楊驚風那般高手，即便是無影針在手也無用。”
李大人唏噓道：“竟然如此，看來即便是無影針這樣的暗器，也要看執掌誰的手裏，不過，真的沒想到楊驚風竟然會有這般厲害。
淩羽問：“李大人對江湖了解多少。”
李大人不假思索道：“對江湖崇尚已久，略知一二。”
“或許正是這略知一二，才暴露了李大人。”淩羽輕笑道。
李大人不解道：“這是何意？”
“追魂劍客是一個殺手，但絕對不是嗜殺之人，而他又是一個孤獨客，越孤獨的人也就越重情義，所以他的身上不免還保留了幾分江湖義氣，風臨修的所作所為他自然知曉，哪怕是追魂劍客也依然敬重風臨修，如此，他又怎麽會不滿足風臨修死前的遺憾，再有，對於一個臨死之人他又何必要隱瞞，所以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風臨修，而風臨修在死前則留下了一個‘洛’字，這麽一來，也就暴露了你。”淩羽悠悠道。
風臨修在臨死時還是用血寫了一個‘洛’字，只不過淩風看到之後擦掉了。
李大人滿臉的不解道：“你分析的合情合理，但是，一個‘洛’字，這能代表什麽啊！”
淩羽悠悠道：“當時楊驚風說起追魂劍客時，我也不解，但當我看到這個“洛”字以後就明白了，追魂劍客會聽命於你，正是在於這個‘洛’字，因為這個‘洛’代表的是洛陽王府。”
“洛陽王府，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地方，不是我能高攀的上的，如果我與洛陽王府真的有關系，這麽多年了，我還豈能留在這裏做一個小小的知府。”李大人悻悻然道。
“貪欲啊！你早已經被欲望蒙蔽了內心，李朝雲李大人。”淩羽悠悠道。
見淩羽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號，不由大吃一驚道：“你到底是誰？”
“若非我知道李大人的腳跟，或許李大人真的可以高枕無憂，但是命運總是這般巧合，二十年前，在洛陽王府有緣一見，想來李大人已經忘記了，李大人，不妨想一想我到底是誰？”
“淩羽，洛羽。”李朝雲默默念了兩聲，恍然大悟道：“你是公子？難怪第一次遇到你時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。”
“不錯，正是我。”淩羽應道。
“沒想到公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俠中之探，想來是公子代洛陽王府行走在世間。”李朝雲道。
淩羽卻搖了搖頭道：“不，我已經舍棄了那個姓，在江湖上，怎能不用回本家之姓，更何況，背著那個姓，在江湖上行事多有不便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李朝雲應了一聲，又問：“公子可還有其他懷疑我的地方。”
淩羽悠悠道：“偷梁換柱，李大人此招用的確實極妙，風莊主有對我講過極樂世界之主去找他的時間，是李大人來金陵城的三個月之後，這般時間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吧！再有從孫莊主口中得知，極樂世界在金陵城暗藏幾十年，從未有過殺人越貨的事情，可是李大人來了之後，就不一樣了，這不得不令人好奇。”
此時，淩羽從懷中拿出了幾張破損的黃紙遞給李朝雲，這幾張黃紙正是淩羽在司徒府發現的，李朝雲接過後一看，臉上露出了濃濃的驚訝之色。
“雖然只能辨認出其中一些字跡，但我鬥膽猜測這是極樂世界的賬目，這足以證實我的猜想，極樂世界的真正主人是司徒老爺司徒瑾。”淩羽悠悠道。
李大人點了點頭道：“不錯，極樂世界的主人正是司徒瑾，我初來金陵城之時，便已經知曉極樂世界，欲鏟除而後快，但是搜尋了近月都沒有任何收獲，而正欲放棄之時，這時有一人來探報司徒瑾就是極樂世界背後的主人，我雖然得知但一時間也無可奈何，不過，在一個偶然之下，我發現原來臥室之內有一個暗道，也就是這間臥室，這個暗道正通往極樂世界，我叫上一些衙役便裝潛入了極樂世界，極樂世界並非像我想象中那樣有暗藏的力量，一番戰鬥之下，殺死了極樂世界之主，當我們看到極樂世界之主正是司徒瑾之時我震驚了，我起初也沒有那樣想，但是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錢財珍寶，我心中有個大膽的計劃。”
“財帛動人心啊！然後你便取代了司徒瑾成為了極樂世界的主人，對吧！”
“不錯，司徒瑾表面上仁善，但是卻隱於暗處建起極樂世界，我取而代之並沒有什麽不妥，既然他司徒瑾能做，那我也自然可以。”
“不，司徒瑾和你可不同，司徒瑾當初建立極樂世界之時或許只是想建造一個黑暗中的交易所，絕無搶殺掠奪的想法，所以金陵城幾十年來依然安然無事，但是你的所作所為，卻讓金陵城十幾年來陷入恐懼之中。”淩羽完全不認可李朝雲所說的話。
“既是黑暗，又怎會少得了搶殺掠奪。”李朝雲反問。
“這世間自然少不來恩怨情仇，搶殺掠奪也無法杜絕，但，最重要的是自己該如何做，司徒瑾建立極樂世界的行為雖然不能尊崇，但是卻沒有搶殺掠奪的行為，這一點便足夠了。”淩羽停頓了一下又道：“更何況，司徒瑾也早有收手之心，這一點從司徒宵就可以看出，司徒瑾不想司徒宵沾染和背負極樂世界的一切，所以才極力隱瞞。”
“他司徒瑾可沒有公子想的這般高尚。”李朝雲帶有幾分不屑道。
“取而代之也就罷了，你為何還要殺害司徒家的其他人。”淩羽帶有幾分慍怒道。
李朝雲想了一下，緩緩道：“起初我並不這麽想，但是當時有一人在我身側一直蠱惑我，我想司徒家的人應該也知曉極樂世界的秘密，司徒瑾之死他們必然懷疑，如果此事鬧大，對金陵城會形成很大的動蕩，如此有可能影響我的仕途，與其坐等他們找上門來，我不如下手為強。”
“可憐那些無辜的老少婦孺！所以你就找上了楊驚風，然後緊接著又找到了風臨修對吧！”淩羽嘆息道。
“不錯。”李朝雲道。
淩羽搖了搖頭道：“二十年前見李大人滿腹經綸，多言善辭，是多麽的高風亮節，怎奈竟然變成了這般。”
“公子自小在洛陽王府長大，那些錢財珍寶自然不會看在眼裏，但是公子不知道那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多麽大的誘惑。”李朝雲幽幽道。
“所以你就經不起誘惑對吧！這話說的如此凜然，我看你就是甘願沈淪，又何必把責任推脫到一個死人身上。”淩羽道，語氣之中帶有一分痛心。
李朝雲臉色微變道：“公子可曾經歷過那種一日三餐以野草樹皮果腹，吃個這頓沒下頓的日子，我確實沒有經受住誘惑，因為那種貧苦的日子我過夠了，高風亮節的名號就留給別人去吧！”
淩羽反問道：“如此便經受不住誘惑了嗎？你可有想過那些經歷戰亂、流離失所、飽受饑寒的人們又該當如何，如你這般想，他們要選擇逆天嗎？”
在淩羽看來，飽受苦難還依然堅持自我操守的人才是難能可貴的人，也才最值得人尊敬。
“公子說的都對。”李朝雲不想和淩羽爭辯什麽，遂點了點頭，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悔意。
“有人說你是才智無雙，人中之龍，我看此言差矣，你離身為一個人還尚差很遠，你的內心早已經被欲望所吞噬。”淩羽道。
此時李朝雲眼中閃過一絲冷芒，悄無聲息的按下無影針匣的機關，無影針向淩羽直射而去，淩羽略為側一下身子，無影針從淩羽身體一側劃過。
李朝雲見狀繼而發射第二發，而淩羽則繼而身體側向另一邊，再次躲過無影針，而淩羽緩慢的走向李朝雲，直到淩羽走到李朝雲的身前。
“我都說了你的內心早已經被欲望所吞噬，不僅看不清，難道還聽不清嗎？我說過無影針掌握在你的手中，對楊驚風尚且無用，更何況是我。”
李朝雲見狀，仿佛渾身失去了力氣一般，軟坐在椅子上，幽幽道：“原來這就是略知一二的結果，不過，公子你不能殺我，我對洛陽王府還有用處。”
淩羽搖了搖頭卻道：“並非是我要殺你，而是你要為自己所在付出代價，並且，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能瞞得過楊驚風嗎？”
“怎麽可能。”李朝雲驚道。
“當你被欲望所吞噬的那一刻，你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，鬥志昂揚的李朝雲了，哪怕是你心智超絕，算無遺策，在外人面前偽裝的多麽毫無破綻，你也是戴著面具而茍活，你何敢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之下，你在楊驚風眼中無所遁形，你以為你所發現的一切，楊驚風就無法發現嗎。”淩羽幽幽道。
被欲望吞噬的李朝雲，出現了自大、膽怯、陰暗的一面，這正是因為他選擇戴著面具而活，隱藏那不為人知灰暗的一面。
“我…竟然......”李朝雲臉上帶有幾分喪氣，但是眼神依然帶有幾分堅定：“不過，我不後悔這個選擇。”
誰能想到那個滿口仁義道德的李大人竟然會是這般灰暗的心理。
“所以你註定淪入地獄！”
李朝雲想了一下，眼前一亮道：“但是，這件事我已全然報告給王爺，並且沒有絲毫隱瞞，王爺並沒有處置我，這麽說王爺也是認同我所做的對吧！既然王爺不殺我，那就代表我還有用處對吧！”
淩羽嘆息了一聲道：“你到至今還不明白，老爺子見你坦誠交代一切，是認為你心中有悔意，尚且可救，而他也一向惜才，願意給你一個機會，不過這也正是我不認同老頭子的地方，他站在足夠的高度去看待事物，只要能讓局勢安穩，哪怕是做了惡事，他也不會過於理會，這已然是背離了初衷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公子何不放我一馬，讓我改過行善。”李朝雲恍然大悟，此番道理他不應該不懂，一絲悔意在他心中油然而生。
“太遲了。”淩羽搖了搖頭道：“楊驚風本可以做紫金寨之主以及極樂世界之主，但是他可以全部放棄，而他本來也有很多次殺你的機會，可是他為什麽沒有那般做，其目可想而知。”
李朝雲想了一會，洩氣道：“是啊！太遲了，有王爺提拔，我本來大有可為，如此我不僅誤了自己，更誤了洛陽王府啊！”
“你可還有什麽未了之事，我代你去做。”淩羽搖了搖頭道。
李朝雲聞言心中為之觸動了幾分，這時他不由想起了二十年前他在王爺面前的誓言。
“我當以清廉為本，勤政愛民，勇於擔當，必不負百姓重托。”
他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就從知縣做到知府，這絕對是年少有為，莫大的恩賜，當然這其中有洛陽王的大力舉薦，那時他的前方是一片光明，但是他卻被金錢遮蔽了雙眼，此番落得如此下場，也是他咎由自取。
“謝過公子。”李朝雲一改頹勢，又道：“我早已孑然一身，不知公子接下來可有對策。”
“我已擬一封書信送至洛陽，希望他們能夠為此提前做準備吧！”淩羽又凝神道：“明日會有一條消息傳遍金陵城，李大人挖出潛伏在金陵城十餘年的黑暗組織，黑暗組織的頭領以及殺手追魂劍被擊殺，但是卻被驚魂槍楊驚風逃脫，楊驚風不甘失敗潛伏在府衙伺機殺害了李大人，李大人因公殉職。”
“如此甚好，我這一條命還算有點用處，公子請動手吧！”李朝雲笑了一下把無影針遞給淩羽，這笑容卻有幾分淒涼。
淩羽接過無影針靜靜的看著李朝雲。
李朝雲臉上依然帶有幾分淒涼道：“此刻想來，我李朝雲一直沈浸在那些金錢和虛名之中，來金陵城十餘年，一直躲躲藏藏在黑暗中，無一時不在戴著面具示人，當真可悲啊！”
這時李朝雲的耳邊好像響起了曾經的那些豪言壯語。
淩羽嘆息了一聲道：“李大人可還有話要說的嗎？”
“請告訴王爺他老人家，是我辜負了他老人家的栽培提拔之恩，一切就拜托公子了。”李朝雲說完閉上了眼睛。
“好，李大人一路走好。”
淩羽搖了搖頭，按下無影針匣的按鈕，按鈕觸發內部的機關，無影針應聲射出，直入李朝雲的胸口。
李朝雲感覺到一陣刺痛，臉上有幾分悔意，拉著淩羽道：“我此生罪惡太重，無顏見黃泉之下的父老鄉親，那個箱子中有我這些年所有的...所有的積累...還...還請公子...”沒有說完便死去了。
淩羽的手按在李朝雲的臉上，緩緩幫他閉上雙眼，悠悠道：“安心去吧！”
然後淩羽從李朝雲所說的盒子中拿出銀票，嘆息一聲，便悄然離開了。
誰能想到那個李大人會是這樣的一個人，淩羽本以為李朝雲會頑固到底，至死不悔，但是沒想到的是，他在臨死之刻還是幡然悔悟了，人之將死，其言也善，當一個人知道自己將要面臨死亡時，心中想起的還是那些美好的回憶吧！
淩羽躍出府衙，走了一陣，來到了一處秦淮河岸，不由看著夜空，他的心中也泛起了思緒，想起了離開洛陽王府的那一天，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，又想起了與幾個人的話別，此刻依然言猶在耳。
淩羽就這樣沈浸在回憶之中，那些美好的、痛苦的、喜悅的以及悲傷的事情都統統浮現在腦海之中。
過了一陣後，淩羽回了回神，眼神轉動，含笑默默道：“金陵城的事情終於徹底結束了，不，還有一件秘密，要不要揭開呢？”
繼而淩羽又看向西北方，眼神淩厲，悠悠道：“既然已經布局，我又豈能不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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